東走西顧—貓小姐

by 貓小姐


關於性與性別、親情與愛情
以及慾望與昇華的界限與辯證？

之二

也許是為了凸顯在異性戀為主流價值的社會中對於性與慾望的正當性與合
理（法）性，同性戀者或者激進女性主義的性與慾望總是會被不斷地放大，甚
至過度引伸，而形塑了他們濫性與多慾，甚至至是之前所說的和性疾病的關連
的污名化的偏見。

當春彥裸著上半身跟沙織說出自己內心沈痛的告白時，揭諸了慾望的索求
與希冀的渴望。記得去年在金馬影展上第一次看電影時，對於這一段的翻譯和
理解上有了一點困惑，但由於對於日文的不熟稔，也就沒再繼續追問下去。最
近，委託了懂日文的友人翻譯了這部電影，所以才開始對於劇中的對白該如何
去翻譯也了比較多思考的機會。

儘管性學大師金賽於1970年代的論文中便指出，人類性向與性傾向與精神
疾病病無相關，但是來自社會長久所形構的難以撼動的結構性的力量，深深地
主導了大多數人的價值和道德觀，所以，關於春彥的這一段話，我們幾個參與
翻譯的人，有了非常深入的討論和交流。



面對將死的愛人，希望尋求其他強烈的慾望來淡化或忘卻死別的事實所生
的恐懼，春彥的告白，表述了他身為一個同性戀者的愛，其實和其他異性戀者
所謂的男女之間的愛並無二異，僅僅是一種人之常情。與你／妳是男是女，愛
的是男人還是女女無涉。



電影中原本對老人院感到厭惡的中學生，時常以各種方式來羞辱老人院中
的人們，在一次激怒了春彥之後，遭到春彥嚴厲地警告之後的中學生的眼神開
始有了非常微妙的轉變，當中學生開始不經意地想要看著春彥，開始走入老人
院幫忙之後，矇懂的青少年的青澀戀慕的種子開始生長。關於中學生的態度的
轉變，我和藍祖蔚的想法相近，雖然我無意評斷讓一個尚屬未成年的中學生因
為春彥的魅力而開始萌發對同性的愛慕之情是對還是錯，是否合乎道德，不過，
我也認為，這一段的處理方式，是帶著風險的，但是，他同時其實也很明白地
展現了春彥這樣一個角色，隨時隨地無時無刻，在每一個行為舉措之間，都帶
著難以拒絕的魅惑的力量。



另外一個有趣的橋段，在於春彥和細川這二個「風流」的男子的互動和微
妙的關係。春彥地一眼看見細川便明白地顯露他對細川的「企圖」，但細川作
為一位異性戀的男性對於春彥的話，卻沒有說什麼，二個各懷鬼胎的男子，一
白一黑地站立在車旁各自大笑，有一種色調上強烈的對比，既又存在著非常難
以言喻的味道瀰漫在二人之間。雖然春彥與細川二人之後怎麼發展，都只是經
由春彥的口來陳述：「我約細川明天一起吃飯，妳說我會不會和他上床呢？」
「昨天我又和細川一起吃飯了，他跟我說妳跟他上床了……。」電影比起電視
劇往往來得更有趣而有醞意之所在乃是由於電影受限於時間，所以它必須儘可
能在極有限的鏡頭和人物身上，說出這個故事，這些角色所有可見與不可見的
關係脈絡，我想，我是挺喜歡這樣的一個介乎眼睛與心靈想像的間隙的地帶的。
一如之前所提到到的那麼多看似懸而未決的疑問，其實到底有沒有真正的意圖
和答案，也不是那麼重要了。

是以，沙織與春彥之間，春彥與卑彌乎之間，春彥與細川之間，中學生與
春彥之間，沙織與細川之間，他們凡此種種的喜怒哀樂，以及言語和心靈上的
互動，既是一種辯證也是一種跳脫框架的人際關係的昇華，他們之間存乎的愛
情，親情，友情，矇昧之情，都是一道哲學似的命題，妳想要怎麼理解，怎麼
詮釋，那就是你從這部電影裡頭所能感知的獨一無二的答案，不管這答案有多
驚世駭俗，或者陳腔老調………至少，我所獲得的是這樣一個沒有邊境的想像
的答案。


未完待續.......